你們講了那么多,允許我講個把鐘頭,可不可以?吃了三次安眠藥,睡不著。
我看了同志們的工作匯報及許多文件,還跟一部份同志談了話,感到現在有些同志好像有些膨脹了,不讓人家講壞話,只愿人家講好話。我跟這些同志談過,勸過他們,不管壞話,好話,兩種話都要聽嘛。嘴巴的任務,一是吃飯,二是講話。既有講話之第二種任務,他就要講。還有人長了耳朵,是為了聽聲音的,就得聽人家講話。話有三種:一種是正確的;二是基本正確或不甚正確的;三是基本不正確或不正確的。兩頭是對立的,正確與不正確是對立的。好壞都要聽。
不論什么話都要聽,不管是自己人的還是外面的也好,無非是講得一蹋糊涂,這很好,越講得一蹋糊涂越好、越要聽。硬著頭皮頂住,我同某些同志講過,要頂住,頂一個月、兩個月、半年、一年、三年五年、十年八年。有的同志說“持久戰”,一直頂到我們上市那天,我很贊成,這樣的同志占多數吧(底下紛紛舉手)。我就說嘛。
人家有嘴巴嘛,要人家講嘛。要聽聽人家的意見。
外面的人不會放棄自己的觀點,無非拖著嘛,一年二年,三年五年,八年十年。無非兩個可能,一個可能放棄,這些年下來覺得我們還有發展的前途和希望,一個可能不放棄,不管怎么樣都覺得我們不行,兩者都可以,何必怕呢?無非是講的一蹋糊涂,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。我就是這么講的,對不對?沒有扯謊吧。聽不得壞話不行,要養成習慣,我說就是硬著頭皮頂住,嘴巴是人家的,賺錢是我們的,言論自由是他們的,上市分紅是我們的。(眾人鼓掌)
聽他一兩個星期,勸同志們要聽,你們贊成不贊成,是你們的事,不贊成,無非我有錯誤。有錯誤嘛,還是真有錯誤、假有錯誤。真有錯誤,我作自我批評,再來一次;假有錯誤,那是你們的事。在座諸公,你們都有耳朵,聽嘛!難聽是難聽,要歡迎,你這么一想就不難聽了。為什么要讓人家講呢?其原因在神州不會陸沉,天不會塌下來。
為什么呢?因為我們做手機,一開始別人都不看好,但最后賣了幾千萬,還做了那么多事,所以腰桿子硬,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。那些聽不得壞話的人,他那個腰桿子有些不硬,做再大都是虛胖,打個賭事后還要反悔,做個手機,工設審美還停留在90年代的三菱空調那種水平。(眾人笑)
你如果腰桿子真正硬,壞話你為什么聽不得?為什么不硬?無非是一個時期增長速度達不到、收入利潤少了、又沒有把生態建立起來,叫做業務發展沒有可持續性,投資人緊張,基層員工也緊張。我也緊張,說不緊張是假的,上半夜你緊張緊張,下半夜安眠藥一吃,就不緊張了。但我們的基本面是好,我們現在要慢慢放慢速度,把我們這些有優勢的盤子做大做好,做到別人都進不來,有人想進來,要先看看我們答不答應。我們就要做到這個地步,以后幾年就跟中國 GDP 一樣,要進入有序調整、平穩著陸的階段。(眾人笑)
有話就要講,口將言而囁嚅,無非是各種顧慮,這個我看要改,有話就要講。以前我們還在嘗試探索,問題還沒有暴露,也不嚴重,但現在我們做大了,業務展開了,大家有想法有意見,有話就要講出來。有話就講出來嘛,你們抓住,就整我嘛(聽眾笑)。以前我說過不要怕穿小鞋。穿小鞋有什么要緊。我們現在還是個創業公司,不是上市大公司,我們不搞狼性和精神傳教那套,那套不是給自己人用的,是用給外面人的,我說外面人,你懂的。(眾人笑)
有些人就是怕講得不妥挨整。這叫明哲保身,叫作什么病從口入,禍從口出。我今天要闖禍,禍從口出嘛。不贊成我的想法和意見,你們就提出,就駁。你們不提也不駁,是你們的責任,我交代了,要你們駁,你們又不駁。說我是老大不能駁,我看不對,做的產品都有問題,事實上紛紛在駁,不過不指名就是。
一個手機發熱,一個 MIUI 有 Bug,電視機、空氣凈化器有小毛病,我們賣了幾千萬東西,就是幾千萬問題;要登報,一年登到頭也登不完,放到網上,就是被幾十億人看。這樣結果如何?公司必垮臺。就是三星蘋果華為不動,消費者也要起來反對我們,把我們這些人統統踢出局。關于你只有壞話和負面消息,不要說一年,一個星期也會滅亡的,不要說消費者不買賬,我們自己人都無心做進步和發展的了,只能天天補窟窿。
馬克思講,莫說一年,就是幾個星期停止工作,人類也要滅亡的。假如做十個東西,九件是壞的有問題的,都登在報紙上和網上,這個公司一定滅亡、應當滅亡。那我就走,到中關村去,率領咖啡館的那幫人再創業。你們不跟我走,我就找那些90后去,我就另外組織那些年輕人,我看他們是會跟我走的。
我要做兩個基本判斷,一,在未來不短的時期內,我們還是一家創業公司,希望大家戒驕戒躁謙虛謹慎,二,我們是一家互聯網公司,希望大家思維做事都要以此為出發點。未來如果真得有什么影響基本面的事情,真得出了事,主要責任是在我身上。過去我當投資人,說別人的問題和責任,現在該別人說我,應該說我。我勸同志們,自己有責任的,統統分析一下,不要往多講,也不要往少講,都吐出來。無非拉屎嘛,有屎拉出來,有屁放出來,肚子就舒服了。今天不再講別的,因為還要等會兒還要趕到硅谷去見投資人。你們要繼續開會就開,我就不開了。講了好久?不到兩個鐘頭嘛。散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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